在普洱的边缘行走(8)——易武茶山
2020-12-26 11:37:02热度:148°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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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俗部
易武今天的名气这么大,但在六大茶山中,易武的开发和兴起却是比较晚的,当其他五大茶山已经很出名时,易武还是其中之“小”者。与其他茶山相比,易武更显边远,东边一点点就是老挝。
易武的开发得力于移民。其他茶山虽然也都有移民,但易武移民的地域性相对集中,主要是来自于云南东部石屏的汉民移民。据资料记载,从乾隆五十年前后三万多石屏人进入此地开始,此后的一百六十多年,陆续有石屏人迁移至此。因此,今天的易武人在口音上区别于其它茶山,带有明显的石屏口音,并且在日常生活中,他们也保留了石屏人善于酿造、腌制的技艺,小作坊手工酱油至今仍是当地的特产。这种酱油味道好,我和师弟每年都要买一点,但不能多,因为它未添加任何防腐剂,只能保存三个月,时间长了会变质。
由于此地石屏人多,在清代嘉庆年间,属于今天易武范围的麻黑,曼秀,易比等地就都建有石屏会馆,光绪年间,易武街也建了石屏会馆。
易武虽属后起,但名声却逐渐成为六大茶山中最为响亮的。原因,一是因为道光,咸丰年间,革登,倚邦,蛮砖,莽枝四座茶山累遭瘟疫与兵乱,人口减少,元气大伤;二是易武的地理位置更方便经老挝向东南亚出口茶叶,三是来易武的石屏汉人更擅于商业经营。慢慢,从光绪十年后至民国二十六年,易武走向鼎盛,成了六大茶山的茶叶集散中心。当时的情景非常繁荣,店铺林立,马帮络绎,一些著名的茶叶商号也大多兴起于此时。但此后战乱连绵,商路阻绝,尤其是东南亚地区因日寇入侵陷入战乱,易武的茶业外销大响。
1950年,进军大西南,这里曾有过两进两出的激烈战斗,易武街打得只剩下几间屋子(两间半)。加之后来以粮为纲,砍茶种粮,今天的易武与其鼎盛时相比,早已是面目全非了。如果不是十多年前兴起普洱热,今天恐怕很少有人会知道它。
今天易武的行政级别是乡,属西双版纳州勐腊县。易武乡原来只下辖三个村(村民委员会):纳么田村,易武村,麻黑村。前几年又将曼腊乡合并过来,这样就又增加了倮德,曼腊,曼乃三个村,一共是六个村。每一个村下面又有好几个寨,如田坝,易比,三合社就都属于易武村。
大山里的乡、村概念和内地乡、村概念的差别是很大的,一个易武乡,范围实际上很大。易武乡所在的山系是曼撒山,茶园沿曼撒山呈条状一片片分布。虽然都叫易武茶,但由于各茶园的年代不一,海拔高度不一(600多米至1500米),生态环境不一,所产之茶是有差异的,有的茶差别还很大。
04年去易武时,路两边基本上都是平房,这几年,平房拆了盖楼房的不少,旅舍也多了。最好的建筑是乡政府办公楼,刚完工不久。
易武可以谈的话题很多,先说同兴号吧。
同兴号遗址在老街上。沿右转的小路上坡,过小学,就是老街。街很窄,一辆手扶拖拉机的宽度;很短,上十户人家,严格说来,称不上街。其中一座砖墙屋子,就是名闻遐迩的同兴号。
进屋,窄窄的,几步就到后院,有台阶下去,是后门。其实今天的这后门,当年应该是前门,因为后门外,就是茶马古道。整座房屋占地面积也就大概60平米,从今天的格局看,实在想象不出当年的气度。
同兴号五十多年前就废毁了,房屋收归国有,1956年改为供销社,改革开放供销社干不下去,又卖给私人。现在的主人记得是姓史,五十多岁,清瘦,谦和,云南中东部人,年轻时在这一带当兵,转业后就留在当地,结婚成家,最后买下了这坐老宅。他在这里也住了近30年了。
前年在他家和他闲聊,谈起同兴号往事,他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说,同兴号的主人原是石屏人,最后一代的主人也早就没了,只留下一个女儿,房屋没收后,她无依无靠,一个人孤零零回了石屏。我问知道她的下落吗?他说,不知道,不知道她流落到哪里。我说;那同兴号就没后人了?老史摇摇头:没有。
老史叙述的很平静,而我听了却唏嘘不已,白云苍狗,往事已矣,同兴号,今天,只是历史上与普洱茶难以分割的一个符号。易武回石屏,好几百公里呀,同兴号最后的女儿走在漫长的山路上,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象一幅模糊而又灰色的画,在我心里定格,这幅画,让我的心沉重而压抑,难受。
老史和我都默默的坐着,抽着烟。过了好一会儿,老史象是自言自语的说:唉,都在抢同兴号的牌子??????
我摇摇头,无语,我知道,易武有,景洪也有??????
木匠是一个人来的,手艺极差,刚开始还能揽到一点活,后来就不行了,没人请一包茶叶算浓茶吗他,不得不靠帮山民干农活打短工为生。有时无工可打,便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了,好心的山二便常常收留他,让他白吃白住。去年总算有了着落,到另外一个寨子当了上门女婿,和一个寡妇一起过日子,听说过得还好。
剃头匠也是一个人来的,在基诺乡的街上摆个剃头挑子,手艺可以,会刮脸,理次发三块,不富裕,但过得下去。师弟每年找他理发两次,喜欢他刮脸时的舒服感觉;我不,嫌脏。
泥瓦匠是一家三口都在这里。泥瓦匠虽说是与泥瓦打交道,但平时却是衣着整洁,虽说已经过四十了,仍可看出他年轻时的英俊。他手艺好,这些年基诺寨子盖的新房,大多是他主持的。他收费不高,吃住在主人家,每月还能落个一两千块,说起来,在三个四川人中是最能挣钱的。不过他老婆既凶且悍,他挣的钱每次都被搜的一干二净,他又不敢反抗,结果,身上常常拿不出一包烟钱。有时与老乡剃头匠相遇,常常腆着脸找剃头匠要烟抽,当然,也免不了被剃头匠善意的奚落两句。我见过他老婆,实在是不敢恭维。这三个四川人,想想,唉,一个人是一个人的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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