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 天 只想 做 采花大盗

机灵舅妈做成蒿饼的水腻蒿

被我扎成花

和紫云英花球

和落单的油菜花

还有长得像麦子的杂草

昨晚睡觉前，和奶奶说着第二天我会早起帮她们摘茶叶，奶奶觉得指望不上我，让我自己准备早餐吃，到时候不叫醒我。

果然，今天我起得很晚。到厨房，果然我没有早饭吃。

我拆开了奶奶收藏挺久的“蛋白质核桃粉”的包装，取出一玻璃罐，照着说明，舀了三勺核桃粉，冲泡热水，还切了两颗大红枣碎块点缀，哇，简直是美味极啦。

昨晚奶奶说，她们明天就在楼下摘茶，到时候我直接一眼就能瞧见。

可我找了很久，从我房间的窗望出去扫了一圈，从厨房的窗望出去又扫了一圈，最后站在客厅的窗前才发现她和春婆婆的身影。

太阳很大，她们都戴着大布帽子，坐在茶树行列间，难怪，我把她们当成稻草人了。

我在家里待到十一点才出门，绕了一大圈去田野。

路上遇见了惜叔婆，她问“是桃妹子吧？” “是的” “你还在读书还是工作啦？” “在读书呢，没开学哈哈”。她戴着草帽，走进了桂花树林。

沿着田野大路走，遇上了一位不认识的人，我没有和他对视。

再往前走，遇上了一位很眼熟的人，他正锄草呢。我挥了挥手打招呼，他也是叔公，但是我忘记了名字。

“你来屯里（田野）啊” “嗯……我去找我婆则，她在摘茶”叔公指了指他的左手边，“瞧在那里呢” “好。我走这里去哈哈”说完，我慢跑离开了。

谁在田里擅自建房都一清二楚

（所以我偷花它也能发现吗？）

后来，是走在田埂上去找奶奶和春婆婆的。

她们一前一后坐在茶树行列间隙中，旁边一个大箩筐装满了新鲜的茶叶子。

“婆则……春婆” “你怎么来啦”奶奶问我，让我赶紧去棚子里坐着。“我来看一看，耍一耍”。

春婆婆大概是猜到了我的贪玩，劝奶奶说，“没关系，也要晒晒太阳的”，于是，我又照着原路往回走，一路做个采花大盗。

摘花摘累了，就找了一棵橘子树，在它的大阴影里蹲着。

风来得悄无声息，只是橘子花气味透露了它的踪迹，白白小小的橘子花花瓣，被风吹落，精准降落在蚂蚁窝上。

橘子树上满是嗡嗡嗡的蜜蜂，不时飞过一两只，大概是害怕我和它们争夺橘子花吧。

“春婆婆邀你去她家吃午饭……丹姐姐已经在做啦”，奶奶对我说。

“好呀好呀”

春婆婆挑着一大箩筐和一小箩筐的茶叶子，大怡宝水瓶子压在大箩筐的茶叶上，小箩筐里的茶叶子不满，跟着风试图飞向田埂。

奶奶则提着半桶茶叶子走在后面，我一手抱着奶奶的保温杯，一手握着偷来的花，走在春婆婆和奶奶中间。

“这个花是什么啊”，我问奶奶。

“水腻蒿”

“啊……是这个花，怎么是蒿啊”

“就是这个……水腻蒿呢”

“什么啊”，春婆婆好奇地回头看。

“水腻蒿”

“腻蒿啊”，春婆婆的称呼又不一样。

“是的……机灵妹子她家就用这个做蒿噍呢”

“这怎么能吃啊”，春婆婆不相信。

“可以吃的，我吃过”，奶奶信誓旦旦地。

水腻蒿≈水逆蒿

到了春婆婆家灶房里，桌上已经摆了菜啦。第一眼就看到了盐焗土豆，土豆小小的圆溜溜的，看起来特别不错。丹姐姐还在做青菜，不一会儿我们就开饭啦。

“你吃腊肉呀” “我特地切成薄薄的，好吃一些” “不要客气啦，吃肉呀” “桃伢子，你怎么不吃肉呀”，春婆婆和丹姐姐一唱一和，我吃掉了碗里的好几块腊肉。

“我最不喜欢别人给我夹菜，万一不喜欢吃呢”，丹姐姐对我说。

“嗯嗯”，我笑着点头。

“我上次去我耍得好的（好朋友）家，她妈妈舀了好多给我，要么就是好咸，要么就是清淡没油不好吃，我饭都吃不下去”

“哈哈哈”，我赶紧夹了好几个小土豆。

“你再吃一碗，你也再来一碗”，丹姐姐给春婆婆盛饭，也给奶奶盛了一碗，轮到我的时候，“她只吃一碗的哈哈，减肥”奶奶替我拒绝了。“还有好多饭呢，特地煮了好多”，“那就把我那碗给我奶奶哈哈”。

“我吃完啦……真的好好吃呀，就是我不会做饭”，我把碗放回灶台。

“我以前也不会呢，嫁过来慢慢来，放一勺盐尝一次这样学过来的”，丹姐姐让我不要担心，自然能学会的。

“怎么会不好吃呢！厨师的夫娘（妻子）耶”，奶奶夸着丹姐姐。

丹姐姐笑眯眯，“谢谢你们的夸奖！我就喜欢别人夸我哈哈”

吃完饭，我们四个坐成了一排，侧向门口，喝着茶。门外井水旁放着今天上午的劳动成果，满满当当的茶叶子。奶奶说这大概能够做出四五斤茶叶呢。

丹姐姐说我很像我妈妈，总是笑眯眯的，“有的人，对他说几句话，板着脸，我就不想说话了……浪费口水”。

春婆婆和奶奶说起了“桶皮匠”，说他心好大的，但是也好自在逍遥。

“前阵子涨水，他的半个田都淹了，也好得嗷（不在意）”

“晒谷子，我们都要不时翻转，他呢……睬都不睬，一日只晒一边”

“可是人家也还是一日三饭啊”

“那今天下午还去摘茶吗？”我问奶奶，“明天上午去！”

春婆婆说下午给奶奶打电话，让奶奶帮忙做茶，奶奶口头答应啦。

回到家，奶奶不睡午觉也不休息，忙个不停，“你等会要去帮春婆吗？” “不！等她打电话再说……”，一下午，春婆婆没打来电话，奶奶也没有主动去帮忙。

下午冰块叔叔来我家坐坐，站在窗户边和我们聊天……

“你们这是江景房啊”

“汨罗江还离得很远呢”我心里想着。

“你也是在说好笑的呢”，奶奶回着。

他们漫无边际地扯淡着，我有一句每一句的答应着。从他和我爸的小时候说到我和同龄人的学习。说了很久说了很多，现在想过来又觉得像没说太多。

“读书难读呢，也累”奶奶说。

“什么不难……体力活不累吗哈哈”，叔叔回复着。

“你学什么专业啊”叔叔问我。

“文学”

“以后当老师吗哈哈”

“是吧哈哈……”

“以后也是一个‘何老师’啦”，奶奶边泡茶说。

下午，奶奶去给豆干子杀虫了，昨天傍晚她在意杨树林里砍下了几根杉树树干，给她的豆干子苗苗做梯子。

快四点的时候，我申请今晚喝“红枣花生排骨汤”，奶奶无奈地说“不早说，现在迟了……只能开大火了”。奶奶从冰箱底层翻出排骨，排骨在水盆里沾湿后直接被一块块掰开了。

奶奶的手是有魔法吗？不仅不怕电饭锅的烫，还拥有大力气。四点半我偷偷夹了一粒花生尝味道，果然还是脆脆的，估计得等一会才能吃到了。五点半的时候，从厨房飘出的香味已经充满屋子啦。

奶奶以为我在写作业，在我旁边晃悠了好久，等我开始玩手机了，才问我“炒菜吃饭吧？” “好的！”

今天我洗碗，奶奶洗澡准备和春婆婆去散步。洗完碗发现，奶奶没有帮我泡茶，前两天她洗碗，我会帮她也泡一碗茶的。

就是每天都会闻到的橘子花气息

的那个“橘子花”

2022/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