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来了就不想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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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来了就不想走的人
文/阿黄
来到西双版纳,需要调整一下心理的时钟,才能融入那里的氛围,并非是因“时差”,而是“节奏差”。独自坐大巴去易武,司机途径每一个小镇都要停下来休息十几分钟,下车与镇上的乡亲闲聊几句,途中遇到卖新鲜又便宜的菠萝,他可以跳下车去小贩砍价半天后挑上一大麻袋菠萝抬上车。车上的人似乎没有我想象的焦躁,除了我,于是我告诉自己——放慢节奏!“放慢节奏”是多少行色匆匆的都市人想往的,才有我结识的那些来到这片悠然自得的土地便不想再离开的人。
懒人小邹
近晚才至易武,我入住当地一户人家,没想到这一家子竟全是我的湖南同乡,男主人邹寿元,30出头却已经有了18年的茶龄,15岁就在茶厂做学徒,22岁当了茶厂易武分厂的厂长,3年后自立门户开了间小茶厂,从此便扎根易武了。后来认识了父母都在易武做小生意的妻子,一家子都成了“湖南易武人”。
在易武11年,小邹看着易武茶怎样从5元一斤飚到500元斤,易武的茶厂怎样从一两家飚到几十上百家,易武怎样从一个无人问津的偏僻小镇变成了众星捧月的“贡茶之乡”。按说凭借小邹的经验、技术与优势,原本是可以在普洱茶的威海买茶叶哪家最可靠复兴中大有作为的,但是至今他仍是个“衣食无忧的非富人”。他的厂每年产个三五吨茶,偶尔做点代加工,茶做出来就以出厂价卖给做贸易公司的朋友,销售之事从不过问。
“我才懒得赚那么多钱呢,又花不完!”说这话小邹显得很理直气壮的样子。比起自由自在的悠闲生活,好像赚钱从来就不是头等大事。当大部分茶商都在为了多发展几个客户东奔西跑、在酒桌上觥筹交错的时候,他则优哉游哉地在易武的天然氧吧里呼吸着最新鲜的空气,吃着在村里放养的冬瓜猪肉和不施倒可农药化肥的生态蔬菜。没事坐在院子的摇椅里晒晒肚皮,玩玩“愤怒的小鸟”,再打个小盹,晚上与星星对话,与昆虫饮茶,那是个惬意——“我很知足了。”看到电视里频频爆出各种食品安全问题,小邹则嗤之以鼻“打死我也不去大城市生活!”去年小邹应邀去了趟广州,他说那种空气他简直无法呼吸,恨不得转身就回易武。
与小邹的家人同吃同寝同行,是我此次易武之行最快乐的时光,简单的幸福似乎更容易被传染。我站在小邹皮卡车的后面,颠簸穿行在茶山里,任长发随风飘飞,无拘无束地放肆大笑。那一刻我似乎理解了幸福的真谛——在大自然的怀抱里挥洒自由!
老杨的幸福
每次去勐海,必定去找老杨,特怀念他那个小“庄园”——背倚青山,满院青翠,鸟语花香,各种果树与茶树一起生长,果子成熟的时候坐在院子里伸手摘了就可以吃。吃不完就让它们自己熟透落下,归于尘土,留下满院的芬芳果味,长久弥漫。屋后小块菜地,四季都有种有各种时鲜蔬菜。
自称“老杨”的人其实不老,不过三十出头。他住的“庄园”其实是他管理的云青茶厂。第一次见到老杨是在勐海乡的个茶叶初制所里,这个高高帅帅、浓眉大眼的“城里人”让我在众人之中嗅到了同类的气息。闲聊中得知他之前是大连某个大型外资商场的高层管理,按流行的说法,也算是个“金领”。彼时他刚从一场硝烟弥漫的职场斗争中全身而退。老杨做过多年的超市采购经理,那时他一个劲地告诉我超市食品的“生产内幕”,不是农残严重就是卫生不达标,要么就是有各种不健康的化学添加剂,一些食品加工过程说得我头皮发麻。
再次见到老杨的时候,是一年后在昆明,他看起来瘦了一大国,却健硕而精神,皮肤黝黑。坐在上岛咖啡里一下子觉得他和这环境有点不融洽了。老杨戏称:“我现在就是一山野村夫!你看你,乌云密布、印堂发黑,肯定是生活环境不好、工作压力大吧!”我说是。
他说看到我就像看到去年的他。
我说是。
来到他的“庄园”便理解了他这年来心智的变化。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没有食品化学添加剂,人便可以变得简单而轻松,像孩子一样毫无顾忌地亲近自然。谈话间,一只壁虎跳到了我面前的桌上,我下意识紧张了下,老杨笑着说“没事,我哥们向你问好呢!”。除了春茶采摘的季节他会和厂里的员工每天上山收鲜叶回厂里加工,其余的时间老杨还是比较悠闲的,生活节奏从过去以天为单位的重复变成了现在以年为单位的重复。在简单的生活里,老杨最善于把小小的乐趣无限放大,一些让很多人厌恶恐惧的虫子和爬行动物经常钻到他房间里,以前要是在城里他肯定第一时间把它们消灭掉,但是现在他会先捉住然后放在瓶子或笼子里观察戏耍,有时一玩就是老半天,等到基本弄明白且所有厌恶惧怕都消除以后便放归自然。
老杨觉得现在自己很幸福,对于幸福他有自己的理解——有安全感;有和睦的家庭,能与周围的人无障碍沟通;有健康的生活环境;有简单轻松的心智。再过两个月,老杨打算把妻子和刚断奶的孩子接过来一起住,让孩子有自然生态的成长环境,每天都能自由自在的奔跑,老杨觉得这才是给孩子最大的爱。
赖客佳芮
到勐海上布朗山,到澜沧上景迈山,成为我每次南行的惯例。上景迈山必经柏联普洱茶庄园,这里仿佛城市与山野的衔接点。走出庄园,可以在大自然里自由挥洒,走进庄园又可以重拾城市空间里的优雅。在柏联普洱茶庄园的茶室里,我邂逅了优雅的佳芮。
一进柏联普洱庄园的茶室,见到一个气质美女正在翻阅《普洱》杂志,我禁不住走向前去与她搭讪几句,得知佳芮是昆明家公司的负责人,丈夫是柏联普洱茶庄园的员工,从2007年开始她已经记不得往返昆明与惠民多少次了,每次都是以探亲之由来到景迈山,但她自己知道,每次回到昆明的那份落寞,除了有对丈夫的牵挂,还有对那片净土的想念。她永远记得第一次上景迈山时的那份感动,云在山间,人在雾中,宛若仙境。尤其是与质朴纯真的当地百姓在起,即使是语言不同,也可以用眼神无障碍地沟通,人与人之间变得很简单。
放下城市中那些被迫带上的面具,佳芮觉得无比的轻松和快乐。所以她现在自称是“景迈赖客”,只要有几天的空闲,她就会义无反顾地奔向景迈山,然后能赖多久赖多久,直到公司的同事催得不行了才不舍地回到昆明。有时候她也会带些朋友尤其是有心事的朋友去到景迈山,让他们享受缓慢生活的幸福,懂得怎样放下自我的束缚,学会净化心灵。慢慢地,即使回到嘈杂都市也能够懂得在心底保持一份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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