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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茶

文/白墨

在节假日里，偶尔到邻居或朋友家里做客时，好客的主家准会热情给你沏上一杯热茶。一杯热茶，温馨而至，一切话语也被茶水泡浓了。

曾记儿时，我的祖父最爱喝茶，一日餐桌上无菜可下饭，但一日不可无茶。有事无事手中总爱抱着宝贝似的紫砂壶，从早喝到晚。从上海内迁洛阳，祖父常去青年宫老茶园里品茶，每当他出门，我就像"跟屁猴"似的猫腰跟在后边。跟祖父去茶园，不过是为讨得一把瓜子或几颗花生米而已。当慈祥的祖父用小茶碗儿给我倒点茶水时，我却不领情，总嫌茶水酽苦，皱着眉头小抿一口，便悄悄将其倒了，那大概是我初次和茶"结缘"吧。

少年清苦的年代，记得帮母亲拉架子车拉货那会儿，我曾在路边树荫下喝过大碗茶。虽说它只是甘草、竹叶、菊花所泡的凉茶，但在劳累小憩之时，掏二分钱可买一大碗茶可喝个痛快。如今，那一只粗瓷大碗还盛着盛夏解渴时甜丝丝的记忆。

在"广阔天地"的磋跎岁月里，我曾喝过"槐叶茶"、"大麦茶"。那时，茶叶在老乡眼里只是奢侈品，累死累活一个"工"才毛把钱，就连吃盐巴还得从鸡屁眼抠鸡蛋去换呢，哪有闲钱去买茶叶。于是，老乡为了款待从城里来的"知青"，特拿大麦籽在锅里炒一炒，再用槐树叶在瓦锅里焙一焙，待它炒出香味，就泡进碗里，风味独特的"槐叶茶"、"大麦茶"曾伴我们度过艰难岁月。

时隔多年，我仍怀念老乡们那一份淳朴而真诚的情感。

我爱喝茶，却从不挑剔。管它什么茶末、茶梗、青茶、绿茶、红茶、花茶，能喝就中，平头百姓，没啥讲究。

然而，因在外搞销售多年，我曾进过茶园、茶坊、茶轩、茶斋，也品尝过不少具有地方特色的茶。我喝过贵州苦酽酽的苦丁茶；青海咸涩涩的茯茶；宁夏甜丝丝的八宝茶；云南焦糊糊的烤茶；湖南香辣咸的擂茶；西藏奶香浓浓的酥油茶。

春城的烤茶，是把茶叶放在一个粗陶的烤罐里，用文炭火将茶叶烤得半焦，捏一撮放进碗里，沏沸水，茶香扑人。

桃源的擂茶，是将茶叶、老姜、芝麻、焙香的大米，再加上盐巴放进擂钵里，用硬杵把它们擂成细末儿，用开水冲开即成，这便擂茶了。

西湖狮峰的龙井、龚定庵的碧螺春、云雾山的铁观音、滇池的滇绿、滇红、还有君山银针、大红袍，冠以茶之上品。"旗枪"——真正极品茶️，每蕾皆一旗一枪，泡在沸水玻璃杯中，茶叶皆直立而不倒，悠沉悠浮示意着优美的舞姿。茶色清淡，入口雅香，若能品得一杯，也算有囗福了……

滇绿色如青豆，滇红色似红酒，普洱茶好像咖啡。好茶叶，三开之后，还有色有味，不像有些茶叶二开之后便寡淡无味了。

这不，前些日子，同学老曹盛邀老茂、老仝和我同去他家中品茶聊天。说实在的，老茂知识渊博，老曹茶道谌广，老仝老成稳重，而我不善言谈，只好默默当陪衬罢了。就这样三四人围坐在一张老式的茶几前，三四只酒盅大的杯子围成一圈，一只大点带盖的杯子里塞进满满的铁观音。此时，看老曹演释功夫茶颇有趣儿：濯器、注水、淋壶、筛茶(道是现在品茶不需要炽炭，因为现代有电热壶了)一曰：掐头去尾，前茶水头后茶水尾弃之。二曰：沏茶一圈叫"关公巡城"，淋茶水几滴又名："韩信点兵"。酒盅里那么一点茶水又酽又烫，三四小杯下来，额头已冒汗了。难怪老仝嚷着：喝得不过瘾，非要拿大茶杯喝，引得大家哄笑：那是"牛饮"。品茶之时，老茂风趣地谈古论今，也谈了"长漂"的壮举；老仝讲了知青的往事，使人沉思；老曹高谈阔论，评击时事。而我只有洗耳恭听，肖闲一会就奔向厨房，可想而知，主家准备那么多美味佳肴，咱不吃不喝咋弄哩！

北京人爱喝花，广东人喜喝红茶，江苏人爱喝绿茶，青海人喜喝茯茶，而闽南人独爱喝铁观音……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品味。

在四川，我曾去过成都寺院里的"茶园"，偌大一个茶棚被参天大树荫罩着，且看竹的桌、竹的椅、竹的栏、竹的棚。男女老少，稀疏有致地静享一方清静。

上百张桌椅，一茶一座，买得几元的茶叶，便可泡得一壶闲情。听听诵经，听听鸟鸣，那里没有都市喧闹，品品茶，远离红尘的拖累，超然自得，也有点近佛的意思了。

再看一看穿堂而过的服务生，一手拎着热茶壶，一条胳膊至下而上，竟高高码起几十只茶碗儿，走近茶台，便哗啦啦地轻盈地散开，只听得茶碗、茶托、茶盖叮叮地传来细瓷悦耳的轻韵，心中又添一份惬意之音。正养目欣赏时，倒水人的长嘴茶壶忽地从身边数尺之远刷地沏水而来，水注茶碗，冲卷微波而不外溢，那一手绝活，常使品茶人赞叹不已。捏起茶盖拨拨茶水，便见满碗凫凫升腾细细的白气，久而不散，一朵朵洁白的茉莉花冉冉飘浮茶面，不须去品，那茶水的清香早就沁人心脾了……

（图片来自网络，致谢，如有侵权联系删除）

作者简介：霍德福，笔名白墨，男，汉族，1954年3月22日生于上海，1956年随父母内迁洛阳市至今。2009年由洛阳玻璃厂退休。1984年搞漫画创作，1985年漫画《以车代步》曾入中国美术馆展出。多幅漫画曾在中央电视台、河南电视台、洛阳电视台播出。1998年由漫画转诗歌、散文创作，洛阳市作协会员。1998年诗作《我是一个军人的妻》曾获"第三届东方杯"全国诗歌大赛"银奖"。诗作《走进西藏》获台湾《葡萄园》四十周年庆诗歌创作奖(金牌)。百余首诗歌曾在美国"世界日报"、香港诗刋、台湾《世界论坛报》《葡萄园》、《大海洋》、《台湾诗坛》、《门外》、台湾报刋上发表。数十篇散文曾被《洛阳广播电视报》、《洛阳晚报》等报刊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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