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时期竟陵就有“茶交所”

文/童正祥天门陆羽研究会副会长

《资治通鉴·后梁纪》曰：“湖南判官高郁请听民自采茶卖于北客，收其征以赡军，楚王殷从之。秋，七月，殷奏于汴、荆、襄、唐、郢、复州置回图务，运茶于河南、北，卖之以易缯纩、战马而归，仍岁贡茶二十五万斤，诏许之。湖南由是富赡。”明·冯琦《经济类编·财赋类》亦录有该段史料。

所谓“湖南判官高郁”，乃楚王马殷幕僚。他向马殷建议，允许楚人将茶叶买给北边，并且从中收取一些税用来当作军饷。因此，马殷在位期间，鼓励农民种植茶叶，与外部通商，使楚国的经济快速发展，一度成为经济最为繁荣的地区之一。

“楚王殷”，即马殷(852-930)，五代时楚王。(图1)

图1 南楚开国君主楚王马殷

公元896年，他被唐朝廷任为潭州刺史，898年进为武安军节度使，领有潭、衡等七州。907年受后梁封为楚王。公元927年受后唐封为楚国，建都长沙。

“回图务”即商行，约相当于今对外贸易部，专门从事与西北少数民族的茶马贸易。马殷奏请梁朝在汴、荆、襄、唐、郢、复州设置“回图务”,目的在于“运茶河之南北，以易缯纡、战马”。它既是茶叶北销的转运站，又是茶叶的直接销售点。当时，北方茶道大兴，缯纡（纺织品之类）交易对象亦主要在中原地区。而茶、马交易主要对象是北方少数民族。交易方式是易货、贸易并举，而以后者为主，即卖出茶叶后，再就地买回缯纡、战马。为此马楚在茶马交易上获利甚丰。（图2）

（正面）（反面）

图2五代十国--楚王马殷铸乾封泉宝背策 大钱

茶税为当时楚国主要税收来源，因此政府每年税收“凡百万计”。为促进茶叶的生产与贸易，马楚政权采取“令民自造茶”、“听民售茶北客”的宽松政策，让百姓自己制造茶叶“以通商旅”。同时，马楚政权全国各地设置商业货栈（回图务），组织商人收购茶叶（茶商号“八床主人”），销往中原地区的商人，换回战马和丝织品。“回图务”的出现，也促进了专门从事与西北少数民族的茶马贸易机构的诞生：宋有都大提举茶马司，掌以川茶与西北少数民族交换马匹。明初于洮（治今甘肃临潭）、秦（治今甘肃天水）、河（治今甘肃临夏）、雅（四川雅安）等州，清于陕西、甘肃皆置茶马司，有大使、副便等官，其职掌与前代同。清初又曾于陕、甘二省置御史专管其事，通称茶马御史。（图3）

图3 茶马司场景还原图

五代十国时期，后梁太祖朱温批准设立“回图务”的六个州城，荆、襄、郢、复等四州均在今湖北范围。（图4）其中复州的州治，当时就在竟陵。据考，唐复州辖今湖北天门、仙桃、监利等地。元和年间（806年-820年）至唐五代时期，复州和竟陵郡治所一直在竟陵城。《元和郡县图志》记载：“复州，竟陵。开元户五千二百三十二。乡一十一。元和户七千六百九十。乡一十五。”

图4五代后梁时马殷所设回图务分布图

晚唐时复州置有回图务，说明复州（竟陵）茶产业兴旺。张咏《赠刘吉》诗中有“如今竟陵城，榷司茶菽利”句（全句诗略），亦说明了唐宋时期竟陵茶税机构的存在。

榷，指专卖榷货榷场（征收专卖税的交易场所）；榷茶，指唐代以后所实行的茶叶专实制度。《旧唐书·穆宗本纪》载年（821）“加茶榷（茶叶专卖税），旧额百文，更加五十文“表明此时中国某此些区或已开始榷茶。文宗太各九年（835）十月，王涯为相，极言”榷茶之利“乃置榷茶使，征购民间茶园，规定茶的生产贸易，全部由官府经营。

附注：

[1]张咏，（946-1015）唐旧臣后归宋，真宗时官至礼部尚书。仁宗时期，士大夫们将他与赵普、寇准并列。刘吉：南唐旧臣后来归宋。

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