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白茶之伤:茶农三个月的煎熬

2021-03-01 14:40:42热度:155°C

中国茶网资讯:从一株深山野发展到10万亩面积,安吉白茶富裕了一方百姓,但一些问题也渐露端倪。在今年夏天罕见的高温干旱天气下,全县白茶大面积受灾,引发社会各界对白茶种植方式、作业方式的反思,有关乡镇和部门更是积极行动,试点开展白茶园生态修复。本报今起推出系列报道《干旱之年看收成·白茶之伤》,通过真实的事例和人物感受,探索产业健康发展之路。

溪龙乡黄杜村是安吉县最早规模种植白茶的村,该村445户村民,种植白茶的占了98%。用村民们的话来说,靠种白茶、卖白茶,大家的生活几年里翻了个样,白茶就是他们的“摇钱茶”。但就是这棵“摇钱茶”,今年夏天却让他们辗转难眠。说起那难熬的三个月,茶农们依然心有余悸。

一开始没在意 等啊等,越等越心凉

徐文华在黄杜村算得上是白茶大户,他家的1300余亩白茶山因为种植了部分新茶,早在7月20日左右就出现了问题。“新茶芽嫩,太阳连着晒,叶子就慢慢卷曲了。”当时他以为是新茶的缘故,想着过两三天不下雨,再给新茶浇水,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7月23日,我忽然发现山上的土块已经开裂了,老茶株也成片成片地泛白了。”他瞬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为给茶叶浇水,徐文华购买了20多台水泵,1万多米水管,请了二三十名工人。“那段时间,我天天看天气预报,盼着能下雨,可一看,明天又是大晴天,气得直跺脚。”到后来,看天气预报对他来说简直成了一种煎熬。在他的焦虑中,茶山渐渐只剩5%的绿色。“心都凉了!”他说。

陈学勇种白茶17年,“头一遭”遇到今年这情况。如今,他在本县种植的100亩白茶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但一提起当时的情形,还是“有些后怕”。

“大概7月20号过后,叶子就有点发白,再看看天,没下雨的兆头。”他说,当时就想“等等看”,心想一下雨什么事都没了。谁料想,之后温度连连破40℃,并且一晴就是1个多月。直到满山茶叶像秋天阔叶林“唰唰”往下掉叶子时,他猛拍大腿直喊,“完蛋了,整片山都要保不住了”。

章修文一开始看到其他茶农忧心忡忡地买水泵、水管时,并不以为然。 “能连着晴几天啊?早晚要下雨。”他还好心劝别人。但很快,他发觉“不对劲了”——“之前蛮有生机,亭亭玉立的。后来就跟病人一样,‘头’全部垂了下来。”他比划着,茶山上许多白茶特别是朝西方位的越来越蔫。发展到后来,远看,三五亩茶山像是被火烧过一样。但那时他依旧相信:只要下场雨,自家260余亩白茶就会没事。

一拖拖到8月5日后。“坏了,真的要完了。”8月8日,当章修文再次上山时看到,大片大片的白茶像被开水烫过似地“弯了腰”,整株竟然找不出一丝绿色,轻轻一碰,叶子零零落落往下掉,而“被火烧过”的面积已经扩大至五六十亩。他当时在现场急得直打转,五分钟内打出20余个电话“求救”。

到后来忙自救 茶山上,个个在浇水

8月初,黄杜村的“白茶危机”大范围爆发。

祝永红为抢救自家白茶在十天内瘦了3斤,她说种植白茶18年,这么心力交瘁还是头一次。“鱼塘水全部都抽干了,我们还翻了两次水沟,没水,只能放弃。”说起当时的情景,她仍觉得有点心惊胆颤。“我家就70多亩,可天天晚上还得浇到12点。”夫妻俩抱着“多抢救一亩是一亩”的想法,平时都“趴”在山上,谁要是扛不住,谁就回来烧饭。为节约时间,他们天天烧粥,还买来5斤咸菜、5斤萝卜干当菜。

祝永红说,水管本身就沉,再灌上水,起码有百来斤重,拖都拖不动,只能抗在肩上。从山脚扛到山顶,来回十多趟,下山后腰都直不起来。“你要那时来采访我,我肯定马上就哭出来。”她苦笑着说,和她家一样,那段时间溪龙白茶街的店铺几乎没有一家是开着的,为什么?都赶到山上浇水去了。

8月8日后,章修文也加入到“抢救大军”。那时,原先七八百元一台的小水泵价格被“炒”到近两千元,大水泵“炒”到两万多元;之前5元/米的水管,也涨到7元/米。“有货就赶着拉去救命了,哪里顾得上讨价还价。”他说,一到晚上,茶园里到处都是大型“萤火虫”。为啥呢?大家个个都带着矿灯帽浇水呢。他说自己雇了七八名工人帮忙浇水,可效果甚微,只得亲自“上阵”,山顶山脚两头赶,一个晚上下来累得站都站不直,可躺下还是睡不着。“急!干着急!”他一想当时的情景,立马纠结起来,“不敢再去想,太折磨人。”

在多数茶农在茶山努力自救时,盛善学连山上都不敢去。“难熬。”他回想当时后怕连连:“1亩,10亩,50亩,100亩……一天倒掉一批,一天换个颜色,到后来整片茶山就像被火烧过一样,焦黄焦黄的。”老盛说那时自己精神几乎崩溃。“我对自家孩子有多好,对白茶就有多好,你说我怎么受得了?”情绪低落,浑浑噩噩地抢救近半个月后,终于等来了下雨。“能不激动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自嘲,“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没为谁掉过眼泪呢。”

村党支部书记盛阿伟在非常时期算得上全村最忙的人。“天天都有群众上门,要水源,要水塘,要工具,大家都抢着要,哪里有啊?”他叹口气,白天自己得在村里办公,给队长、组长开会,晚上自家茶山还等着救急,真是操碎了心。“我们人在自然灾害面前还真渺小啊。”半响,他冒出这句看似没头没脑的话。

记者在走访中得知,“紧急抢救”时期,附近乡镇卖水泵店铺的进货速度赶不上出货速度,请浇水工人简直“难于上青天”。那段时间,几乎所有黄杜村的茶农都“泡”在山上,许多人甚至连续十七八天里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那时候还有什么老板不老板,哪个人不上山啊?都跟打仗一样。”大家无奈地笑着说,幸好后来“缓”了过来,以后千万别再碰到这天气,大家可真怕了。

坐下来算算账 “陆百万”,至少减一半

如今情况怎么样?

“今年白茶死亡率达10%,严重受损的面积占5%,整体产量要减少20%以上。” 盛阿伟向记者介绍说,余下的茶山正在慢慢恢复,但明年减产是肯定的。“全村原先靠白茶每年产值至少1亿元以上,今年白茶死亡、严重受损导致明年减产,加上今年为救白茶投入的人工、机器等费用近500万元,明年收入至少减少20%。”

“要是生态环境布局合理,光照时间会缩短,地表温度能降低,地表湿度能保持,你说,这白茶能这样吗?”说到今夏“白茶之伤”,茶农盛善学有点激动,他叹了口气,补充道,“现在补救也不晚。”

被大家戏称为“陆百万”的陆黎丰是溪龙最早种白茶的茶农之一,如今400多亩白茶中六七十亩完全枯死,“半死不活”的也近这个数,“百万”明年至少减收一半。说起这事,老陆真是欲哭无泪。“请了四五个人,换了3个地方打水,前后浇了15天,没用啊。”他说,那时自己急得都上火了,山上、店里两头跑,真正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如今,不少茶山恢复良好,已经“缓”过来,老陆家的却仍有点“一蹶不振”的味道,这是为何?“土壤不行,位置朝阳,生态环境破坏了。”他直言不讳,“山腰山脚都没树,光靠山顶那点灌木怎么够?”

茶农张珏林看似“百坦”,其实心里还是很焦急的。他家200多亩的白茶只浇了两天水,现在三四亩完全干死,还有四五十亩“半死不活”。“收成减少是肯定的,但是现在急也没有用啊,就看老天能不能多赏口饭吃了!”他无奈地说。

在走访中,记者发现,今年7、8、9三个月黄杜村民的集体煎熬只是我县“白茶之伤”的一个“爆点”。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发现第一株白茶,到如今致富一方的富民产业,白茶在带动群众致富的同时,存在哪些急需解决的深层次问题?其表现如何?请继续关注我们的报道。

长白山茶叶碎绿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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