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文征明与唐伯虎的茶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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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文征明与唐伯虎的茶画可以说是双绝,各有千秋。文征明的作品,如《陆羽烹茶图》、《品茶图》、《惠山茶会记》等,与唐伯虎相比,明显出现场面宏大与狭小的反差。文征明作品反映了与世俗隔绝,希望谋求一点宁静的心理,总使人想到“不得已”,“无奈何”的滋味。恰恰表现出明代复杂的社会矛盾和文人想以茶避世的复杂心态。同样是在山中,文征明笔下的山峰似几座屏风;而唐伯虎的山中景色则又进一步,好像真进入一个“桃源世界”,与尘世离得更远,因而也可更自由些。同样画树,文征明的画中,一棵棵老树紧密“扎”在茶棚周围,好像是为茶人画下的“界桩”(见《惠山茶会记》),说明茶人想避世,因为社会给茶人留的自由天地太小太小。
唐伯虎是个风流才子,对人间道路与事理看得更开更透。正如他在个人生活中所表现的,充满浪漫情调与豪放不羁,但并非放荡不羁。他的茶画意境实在太美。如《琴士图》,画的是一位儒士在深山旷野中弹琴品茗的情形。画中,把行云流水,松簌飞瀑,琴韵炉风,茶汤的煮沸声与茶人的心声都交副为一体,使人感到不仅可观自然之“动态”,而且可“听”到自然的呼吸之声。这样,整个画,既包括人,也包括物,统统都画活了。然而,无论是琴士本身或两僮仆,在安祥中又透着十分的严肃。这恰恰说明,不少隐士表面避世,实际并未放弃自己的责任感,并非全是消极。而是从茶与自然交融契合中认真的抚琴,也在认真的思考。
唐伯虎的另一幅画《品茶图》除去了层峦叠障,而进入烟波浩渺,无边无际的水域之中。那水中的小岛,又成为隐士们暂时与尘世相隔的一处休养生息的驻足之地。但小岛并未真的与世完全隔绝,一支小船正向小岛划来,又有一位朋友从尘世带来各种消息。表面隐于苍茫自然之中,实际又有活水舟船沟通着社会。可见,茶人的避世未必就是消极。人们常注意到自然派茶人讲“枯石凝万象”,但很少注意另一面“石中见生机”。
唐伯虎的茶画好像描绘“世外桃源”、“水中蓬莱”,而给人带来的总是一种自然的生机和美好的希冀。他的另一幅茶画《品茶图》把这一点表现得更为鲜明。这幅画同样是画在山中品茶,但那山不仅层层叠叠,而且茶树满山,春意浓重。
唐伯虎又自题诗云:“买得青山只种茶,峰前峰后摘春芽。烹煎已得前人法,蟹服松风联自嘉”。画家兼诗人的唐伯虎正是以此表现对春芽的希望与洁身自好的严肃态度。所以,文征明与唐伯虎的茶画绝不是只提供烹茶方法与技艺的历史资料,而更注重从画中体现茶人的精神境界。从这一点说,元明之时的茶画实在是深刻的思想表现。此后由明至清,虽也有些较好的茶画,但论精神意境则远无法与文征明、唐伯虎相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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